“生命有時種植桃李遍南北，音樂無界自成一派貫東西。”今天上午，在上海龍華殯儀館，人們與上周五凌晨因病去世的99歲高齡的歌唱家、教育家周小燕作別。

追悼現場紅色玫瑰愿母親藝術生命長青

今天上午10:30，人民藝術家周小燕先生追悼會在上海龍華殯儀館舉行。早上上海的室外氣溫僅有3℃，不少上海市民慕名趕到現場送周小燕先生最后一程。

在追悼會現場，周小燕家人為前來送行的人們準備了紅色玫瑰花。周小燕先生的兒子告訴記者：“母親生前最喜歡紅玫瑰，她99歲去世，為前來吊唁的朋友們準備紅玫瑰，也寓意母親藝術生命長青。”

在周小燕先生的追悼會上，伴隨著《長城謠》在會場的響起，前來送行的人們都無法抑制地落淚。

上午9時，周小燕先生的得意門生歌唱家廖昌永來到現場，他此前已經和妻子王嘉、女兒廖敏沖送上了這樣的挽聯“悲來何以堪？恩深如海，樂苑豈期失棟梁；此去應無憾，業垂不朽，長城起處見英靈。”

探訪家人買花錢充值公益基金助困

昨天下午，《法制晚報》記者來到了周小燕家人為其設在上海復興中路家中的靈堂，這也是周小燕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記者在周老家門口的樓道上看見，花圈和鮮花都擺滿了，家中也是如此。周教授的外甥女呂欣告訴記者，那么多人買花不免有些浪費，對環保無益，所以幾位親朋好友就提出干脆將買花的錢放到公益基金里，弘揚周先生的精神，幫助那些貧困學子。“現在我們制作了微信文章，在朋友圈里轉發。”

周教授的大女兒張文告訴記者，現在他們已經收到6萬多禮金，這些善款都將“充值”到“祥燕藝術教育公益基金”里。該基金是母親生前捐獻設立的助學幫困專項基金，于去年4月在上海華僑事業發展基金會支持下成立。“媽媽一生熱爰藝術教育事業。希望社會更多有識之士關心關爰和資助有藝術特長和夢想的貧困學生、教師。”

據了解，基金的名字取了周小燕與其丈夫張駿祥名字中的各一個字，不僅飽含著她對已故丈夫深邃真切的情感，也寓意著這個基金要如吉祥的春燕般將善與美帶入更多藝術愛好者心間。張駿祥是著名導演，1996年過世。

“祥燕藝術教育公益基金”長期幫助全國作出重要貢獻的藝術類貧困教師和品學兼優、家境貧寒的藝術類學生，并帶領受助對象參加國內外藝術活動、交流和比賽，培養藝術類青少年慈善公益意識，鼓勵參與各類慈善公益活動。

最后時刻兒女都在身邊

“先生走的時候很平靜，我們都陪在她身邊。”擔任了周小燕10多年秘書的涂怡嵐哽咽著對記者說。

2016年初，周小燕的身體越來越虛弱，2月時她已經無法說話，只能用眼神和其他人溝通交流。

3月3日，她的氧飽和度和呼吸都已經不太好，醫院立即通知了學校，當天周小燕的兒子、媳婦、孫子、女兒、女婿、秘書等工作人員，還有上海音樂學院的校領導以及同事們，都一直守在她身邊。

上海音樂學院聲樂歌劇系副主任顧平老師、歌劇中心主任韓莉平老師夫婦說：“能親自躬送先生上路，是憾事，是幸事。”

“先生走得很平靜，我們大家都守著她，一直陪她說著話。這么多年，先生對我們很好，像自己家里人一樣了。”涂怡嵐數度哽咽。

周小燕的女兒張文和兒子張本都在美國工作。“我們姐弟都在國外，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們怕她一個人在家，不放心，問她要不要跟我們去國外生活一段時間。她說，‘我到國外最多只待兩個星期，我的學生都在這里。替外國人培養學生我不干，我只為中國培養學生’。”周小燕的兒子張本說。

90多歲高齡

三班倒拼命工作

最近幾年，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建議周小燕給學生上課每次不要超過45分鐘，但她總是超時。后來，大家擔心她身體吃不消，一個上午只讓她指導一到兩個學生，結果她上課還是會上一個上午的時間，幫助學生找出問題。

“我們向她提意見，打算‘管’她，她就會說‘誰年紀大聽誰的’，我們也拿她沒有辦法。”涂怡嵐說，周小燕太累了，90多歲高齡還三班倒，上午、下午給學生上課，晚上還去開音樂會，“怎么勸她，她都不聽，先生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而在她生命的最后時光，周小燕在上海瑞金醫院住院整整一年，最心心念念的還是她的學生，以及她鐘愛的音樂。

盡管人在醫院，周小燕的心還在學生和學校身上，原創歌劇《一江春水》便是她的心愿之作，她親自擔任這部歌劇的藝術總監，躺在病床上，還在微信群里跟學生們討論著。據悉，歌劇《一江春水》今年5月將在國家大劇院上演，涂怡嵐告訴記者：“先生知道歌劇首演的情況很高興，她很遺憾不能再去大劇院看一看她的心血之作再度上演。”

“她的心里只有學生。雖然在住院，但是對學生的教育、對學校的關心，始終沒有停止過。”涂怡嵐說，周小燕關心學校的各種事情，上音的“高峰”“高原”學科建設計劃她也盡力參與，“我會把學校的文件讀給先生聽，她再提出她的意見，然后再反饋給學校相關方面。”

甚至在住進瑞金醫院的前半年，周小燕一直想回校上課，后來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就把上海音樂學院教授、自己的得意門生李秀英叫到了跟前，“我還有幾個研究生沒有畢業，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帶帶我的學生。”李秀英哽咽著答應了。

“我特別感動，先生不僅用生命在教書，更是用快樂的精神感染著我們，即使在醫院里，她永遠都有講不完的笑話，每每想起她，雖然心是痛的，但想念她的感覺是快樂和幸福的。”李秀英對記者說。

記者 王磊